朱明栩闻言有些急了,他刚才所说虽有试探之意,但也是实情,如今正是农忙,他时常要去所辖乡里巡视,哪有时间管这件事,且他的后院让别人来查,万一扯出什么阴私之事,岂不是徒留把柄给人?唐煜怎么说都算自家人,且又是京城来的官,别人也不好说什么,万一查出什么不妥,也好私下解决。于是朱明栩站起身,郑重施了一礼:“贤侄,如今老朽托个大,烦请贤侄帮个忙,替我查一...
这一夜府中众人皆难入眠,唐煜反倒睡得挺好,他是想通了,反正该来的总会来,不该来的你想也白想,索性放下好好睡一觉,也免得来日若有变故,想睡却睡不成了。 第二日一早,唐煜起床后正在吃早饭,院中伺候的小厮来报,朱老爷来了,唐煜忙放下碗,走出去相迎。朱明栩不是一个人来的,还有唐煜的姐夫——朱信义一起,朱明栩一见唐煜便拱手笑道:“唐大人哪,一早就来打扰,实感不安啊!” 唐煜也拱手笑道:“世叔客气了,是小侄给府中添麻烦了!” 一旁的朱信义有些尴尬,论辈份,他爹比小舅子高,可论官职,小舅子比他爹整整高一级,这彼此间的称呼现在是各叫各的,他们挺自然,反倒是他一个局外人别扭不已。 唐煜瞄他一眼,心中暗笑,这个姐夫历练还是不够啊,脸皮不够厚! 朱明栩走到唐煜身边,主动搀着唐煜胳膊往屋里走,一边热情道:“这两日县里公务有些繁忙,未能陪大人,不知大人住得可舒适?” 唐煜也笑得很开心:“阿姐的安排,自然是好的,世叔公务忙,不必如此客气!” 两只大小狐狸携手走进屋里坐下,小厮立刻端上茶来,朱明栩咳了一声,朱信义挥手让小厮退下,唐煜也让阿东退下。 朱明栩端起茶,佯装淡定地吹了吹茶沫;唐煜也端起茶,轻轻吹着,间或抿一口,朱信义也不敢开口,一时间屋里安静无比,只闻得院中下人走动和轻声说话的窸窣声。微风吹过,一阵淡淡的荷花香飘进来,一时间屋里更安静了。 沉默了半晌后,朱明栩偷眼瞧了瞧唐煜,见他脸色平静,手边放着茶盏,眼睛半阖,似乎快睡着了,心里不由得暗骂一声,小狐狸!再转眼看看自己的儿子,正坐在那发呆,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,心中叹气,唉,同样是儿子,怎么别人家的就这么出息,自家的就这么没用呢? 朱明栩无奈,只好先开口:“贤侄啊,”对方不好拿捏,只好先打感情牌。他也是没办法,堂堂县令之家竟然出现了丫环莫名被杀的事件,他现在已经知道丫环是被人杀害的了,“昨日家中出了一件意外,内院的一个丫环不知怎的在荷塘中溺死…
这一夜府中众人皆难入眠,唐煜反倒睡得挺好,他是想通了,反正该来的总会来,不该来的你想也白想,索性放下好好睡一觉,也免得来日若有变故,想睡却睡不成了。
第二日一早,唐煜起床后正在吃早饭,院中伺候的小厮来报,朱老爷来了,唐煜忙放下碗,走出去相迎。朱明栩不是一个人来的,还有唐煜的姐夫——朱信义一起,朱明栩一见唐煜便拱手笑道:“唐大人哪,一早就来打扰,实感不安啊!”
唐煜也拱手笑道:“世叔客气了,是小侄给府中添麻烦了!”
一旁的朱信义有些尴尬,论辈份,他爹比小舅子高,可论官职,小舅子比他爹整整高一级,这彼此间的称呼现在是各叫各的,他们挺自然,反倒是他一个局外人别扭不已。
唐煜瞄他一眼,心中暗笑,这个姐夫历练还是不够啊,脸皮不够厚!
朱明栩走到唐煜身边,主动搀着唐煜胳膊往屋里走,一边热情道:“这两日县里公务有些繁忙,未能陪大人,不知大人住得可舒适?”
唐煜也笑得很开心:“阿姐的安排,自然是好的,世叔公务忙,不必如此客气!”
两只大小狐狸携手走进屋里坐下,小厮立刻端上茶来,朱明栩咳了一声,朱信义挥手让小厮退下,唐煜也让阿东退下。
朱明栩端起茶,佯装淡定地吹了吹茶沫;唐煜也端起茶,轻轻吹着,间或抿一口,朱信义也不敢开口,一时间屋里安静无比,只闻得院中下人走动和轻声说话的窸窣声。微风吹过,一阵淡淡的荷花香飘进来,一时间屋里更安静了。
沉默了半晌后,朱明栩偷眼瞧了瞧唐煜,见他脸色平静,手边放着茶盏,眼睛半阖,似乎快睡着了,心里不由得暗骂一声,小狐狸!再转眼看看自己的儿子,正坐在那发呆,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,心中叹气,唉,同样是儿子,怎么别人家的就这么出息,自家的就这么没用呢?
朱明栩无奈,只好先开口:“贤侄啊,”对方不好拿捏,只好先打感情牌。他也是没办法,堂堂县令之家竟然出现了丫环莫名被杀的事件,他现在已经知道丫环是被人杀害的了,“昨日家中出了一件意外,内院的一个丫环不知怎的在荷塘中溺死了。”他边说边偷看唐煜脸色。
唐煜配合地睁大眼,一副刚刚得知的意外表情,朱明栩见状有些疑惑,他真的不知道吗?其实此时大户人家之中,后院死一个丫环,不管她是怎么死的,都不是什么大事,拉出去埋了就是了,顶多再给她家中一些钱,这年头,卖身给主家的下人,命本来就不是自己的。
但是这个丫环死的不是时候啊,恰好在唐煜来探亲的时候死了,明摆着是瞒不住的,他就需要来探探口气了。不然一个处理得不好,让唐煜起了疑心,影响可就大了。
不过此时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,朱明栩也就干脆和盘托出:“这丫环是义儿媳妇院中伺候的,”是的,死掉的丫环是唐煜姐姐唐琳院中的,这也是朱明栩要过来的原因。唐煜有些意外,这是他原先不知道的,他专心听朱明栩说。
“尸体是昨儿早上发现的,经衙里的仵作验尸后,发现她是被人打晕了丢进荷塘中的,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干的。如今正是农忙之时,衙里公务极为繁忙,我实在抽不出精力去查这件事。若让下面人去办吧,事情又是出在我家后院,多有不妥。”
朱明栩抬头看了一眼唐煜,“贤侄在开封府是任推官的,做的也是查案断案之事,而且能力卓绝,不知能否帮忙查上一查?”
唐煜一挑眉,哟,正想着该怎么插手,这就送上门了?但嘴上还是要推辞一番的,随即婉拒道:“这恐怕有些不妥吧,小侄如今正在休假之中,且也不在此地为官,贸然插手本地案件,委实不大合适。”
朱明栩闻言有些急了,他刚才所说虽有试探之意,但也是实情,如今正是农忙,他时常要去所辖乡里巡视,哪有时间管这件事,且他的后院让别人来查,万一扯出什么阴私之事,岂不是徒留把柄给人?唐煜怎么说都算自家人,且又是京城来的官,别人也不好说什么,万一查出什么不妥,也好私下解决。
于是朱明栩站起身,郑重施了一礼:“贤侄,如今老朽托个大,烦请贤侄帮个忙,替我查一查这丫环到底因何而亡,又是被谁所害?家中一应人等,都听贤侄调配,如有需要,衙中之人也可暂时调用。”
唐煜连忙站起身扶住朱明栩:“世叔这又何必?既如此说,小侄定当尽力就是了。”
朱明栩这下放松下来:“如此,就麻烦贤侄了。”说着又转向朱信义:“这几日,你就暂时跟着煜贤侄,他如有什么差遣,你就替他跑个腿,不可懈怠!”
朱信义诺诺应下。朱明栩这才向唐煜告辞,说是今日还要下乡,一应需求可让朱信义去办。
唐煜应下了,直将朱明栩送出院门方才回转。
回到屋内坐下,唐煜端起茶抿了一口,心中盘算这事该如何办才好。一旁的朱信义见他不语,心中有些惴惴,又不敢问,只好在一旁如坐针毡似的。
唐煜自顾自沉思了一会,有了计较,抬起头见朱信义坐立不安的样子,好笑道:“姐夫,”
朱信义听见喊他,连忙望过来:“煜弟有什么需要办的吗?”
唐煜抬手往下按了一下:“不急,姐夫,我且问你,你对这个溺死的丫环熟悉吗?”
朱信义想了想,回答道:“不算太熟,家中琐事,我一向不大管,都是你姐姐打理,这个绿云我平日不常见到,只知道是院里负责针线的,具体的就不清楚了。”
唐煜点点头,又想了一会,站起身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们先去那荷塘看看吧。”
朱信义连忙答应,当先向荷塘行去。
这荷塘在后院占地不大,沿着塘边走一圈,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荷塘里有些荷花已经开了,更多的半开半合,一阵风过,清香袭人,塘中荷叶、荷花随风摇曳,水珠在荷叶上滚动,颇有初夏时的荷墉美景。
唐煜欣赏了一会儿,又问朱信义尸体在何处发现,朱信义指给他看了,唐煜想起田岭的话,特意仔细观察了一遍,荷塘四周是以青石铺成的,靠近池塘边的青石上有一些青苔,但此时上面并无被踩过或蹭过的痕迹。
看来凶手是个身材高大且力气也大,比较有经验的人,他将绿云扔进荷塘的时候甚至注意到了不要在青苔上留下脚印,只是此人还是不够专业,没有意识到完全没有痕迹也是一种痕迹。不过也有可能是晚间天黑,没有发现这个漏洞。
唐煜转了一圈后,对朱信义说:“行了,姐夫,我们去阿姐院中看看吧。”
朱信义连忙先行带路:“行,那我领你过去。”
一进唐琳住的沁香院,得到消息的唐琳就迎了上来,她眼圈有些红,不知是伤心丫环的死,还是没休息好,脸色也有些憔悴,走到唐煜面前,低声说:“煜弟,麻烦你了。”
唐煜扶了一把唐琳:“阿姐,你不要着急,弟弟帮忙是应该的。”
说着,几个人进了花厅坐下,丫环奉上茶来,唐煜摆摆手:“先不忙喝茶,阿姐,听姐夫说,这个绿云是负责针线活的?”
唐琳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,说道:“绿云的针线活在院子里是拔尖的,我便让她专门管我和两个孩子的针线,你姐夫一直是另有专人负责的。”
唐煜点头:“绿云平日为人如何?”
唐琳拧眉想了想:“绿云为人老实,平日也不多话,与大家相处得不错,不过她们丫头之间的事,我也不是太了解,这个要问问我身边的琪儿。”
唐煜示意不急,继续问道:“那阿姐可发现出事之前绿云有什么异常吗?”
唐琳思索半晌,摇了摇头:“我是没发现什么。”
唐煜点头,让唐琳将琪儿唤来。琪儿是唐琳身边的大丫环,十七、八的样子,很是稳重。她被喊来也不慌张,向唐煜行了个福礼,便垂首站在一旁等唐煜问话。
唐煜略略打量了她一眼,见是个相貌清秀的姑娘,也不多看,开口问她:“据你所知,绿云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琪儿也不抬头,直接答道:“绿云是个忠厚的姑娘,针线活好,少奶奶让她专管少奶奶和小小姐、小少爷的针线,她做活快,也精细,平日话不多,待人和善。”
唐煜继续问:“那你知道她出事前有什么与往常不同的吗?”
琪儿想了想:“婢子倒是没发现什么,不过菱角与她住在一屋,或许知道些什么也未可知。”
唐煜又问:“那你知道绿云还有什么家人吗?平日往来多不多?”
琪儿回道:“绿云爹娘还在,跟她哥哥住在一起,她哥哥已经成家了,有一个男孩。绿云放假时有时会回去,不过也不多,大概三次假回去一次吧。绿云是因为家里要给她哥娶媳妇才把她卖进府的,所以跟家里关系不是太亲近。”
唐煜接着问:“那她出事之前回家没有?”
琪儿想了一会,答道:“回了,大概是出事前十来天吧,她正好休假,就回去了一趟。”
唐煜点点头:“那行,你去吧,让菱角过来一趟。”
琪儿点头出去了,一会儿,一个胖丫头就进来了。唐煜看了看她,问道:“你是菱角?”
菱角看着神色有些委靡,点头道:“是的。”
唐煜又问:“你是跟绿云住在一起吧,那你可知她出事前有什么与平日不同的吗?”
菱角想了想:“嗯,好像她自从十来天前开始似乎就有些心事,有时会出神,问她是不是有事,她又说没有。”
唐煜挑眉:“十来天前,是她回家那天吗?”
菱角又回忆了一下,点头道:“对,就是那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