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妙容愤愤插嘴:“哪是误伤,她明明就是故意的!”甄渊脸上现出尴尬之色,又行一礼:“也对不住沈家娘子了。”凌砚摆摆手,不咸不淡地扫过裴月一眼,接口道:“是该认真管教。”他不屑跟这种听不懂道理的女子计较,有失身段和风度。 一身书卷之气,清冷干净,仿佛一捧雪尖上置着的琉璃美玉,他合该住在这么华贵雅致的府邸。 原来男娃和男娃是不一样的,裴月的心跳得飞快,脸颊微红,不禁羞赧。 她当然知道自个是什么样的姿态,出现在这个哥哥面前。
一身书卷之气,清冷干净,仿佛一捧雪尖上置着的琉璃美玉,他合该住在这么华贵雅致的府邸。
原来男娃和男娃是不一样的,裴月的心跳得飞快,脸颊微红,不禁羞赧。
她当然知道自个是什么样的姿态,出现在这个哥哥面前。突然羡慕旁的贵女精致的衣发,纤白的指尖。
只是,他是沈妙容搬来的救兵,裴月泄气的同时又暗自给自已打气,昂着脖子迎上凌砚审视的目光。
凌砚见裴月的眼睛滴溜滴溜地乱转,一会儿扫过周遭众人,一会儿盯着他上看下看。
凌砚露出一个还算善意的微笑:“甄小娘子,地上有沙砾,你先穿上鞋吧。”
裴月丝毫不动,并不打算领他的情。
凌砚敛去笑意,正色道:“今日来者是客,妙容出言不逊,行止无状,我代她向你道歉。甄小娘子你与人动手也有不对,需与妙容道歉。冤家宜解不宜结,你看怎么样?”
沈妙容与裴月一般年岁,正是心性娇蛮,凌砚是指望不上她跟裴月低头了,所以才有替她道歉一说。
裴月觉得十分委屈。她兴致勃勃地参宴,被人嘲笑鄙视,反击了还得向欺负自已的人道歉,这是什么鬼道理?
沈妙容挑衅在前,本来就该跟她道歉,这人轻描淡写地揭过,一句“我代她向你道歉”就了了?
果然表哥表妹一家亲,同等货色!
裴月自然不同意,反而更生气了,手中的绣鞋猛地一掷,狠狠砸向凌砚。
人面兽心,沈妙容的表哥!
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,凌砚没想到裴月居然这么大胆,脸面尊严毫不顾忌,说动手就动手。
正是出其不意,凌砚被她砸了个准头,绣花鞋底儿盖在一张俊脸上,形容颇为狼狈。
凌砚人生头一遭领教,什么叫做女子的蛮横泼皮。
婢女赶忙打水端盘,给凌砚净手擦脸,懂事的仆人已经去前厅喊甄渊来管教这个无法无天、在主人家里横行霸道的闺女。
甄渊惊得冷汗直冒,看到裴月衣发散乱、赤足在地的模样,上前在她脑袋拍了一巴掌,吼道:“跟世子道歉!”
甄渊巴掌声响,落在裴月头上不大疼的,可当着众人的面挨打,裴月还是觉得万分丢人。
眼里涌出泪花,裴月倔强地拒绝:“我不!”
含泪的一双眼望向凌砚,少年的神色无波无喜。
甄渊拱手向凌砚致歉:“小女年纪还小,性格顽劣,误伤世子,请世子多多包涵,回去我一定严加管教!”态度谦卑,拿年岁说事,希望凌砚别太计较。
沈妙容愤愤插嘴:“哪是误伤,她明明就是故意的!”
甄渊脸上现出尴尬之色,又行一礼:“也对不住沈家娘子了。”
凌砚摆摆手,不咸不淡地扫过裴月一眼,接口道:“是该认真管教。”
他不屑跟这种听不懂道理的女子计较,有失身段和风度。
裴月怒视凌砚,她明晃晃地看到他眼底流露出的鄙夷不屑,视她如草芥虫蚁,仿佛不值一提。
碍于人前,裴月强自忍下这口恶气,心中盘算着,一定叫这个不知好歹的劳什世子,尝尝她“雁门一霸”的厉害。
甄渊要带裴月回家,裴月腆着脸皮、找着借口不肯回去,非要在安国公府多做逗留。甄渊拗不过,打算吃了晚宴再回。
裴月四处寻着机会报复,终于在月上柳梢时逮着时机。
今日喜事,凌砚在宴席难免多喝了几杯,他酒量不好,头晕脑胀,屏退下人,独个走在湖边吹风醒酒。
裴月在夜色中偷偷尾随,趁凌砚面朝湖面收步停留时,陡地从他身后窜出,手脚并用、连推带踹将他轰下水。
这湖是崔家人工挖掘,做种植荷花所用,水深十尺,但凌砚不会凫水,在水里扑腾挣扎,直呼“救命……”
裴月惊恐,这比她身板高大健壮的少年居然不会凫水,她是想报仇不假,没想要人性命。
裴月犹豫要不要下水救人,忽见几个仆人飞跑而来,跃进湖中,将凌砚捞了上来。
裴月想跑,却被四周围上的兵卫拦住,世子遇袭,附近一带,只她一人在这儿鬼祟。
凌砚上岸后便晕了,仆人将他抬回房中,长公主焦急地候在儿子床边,甄渊带着裴月,叫女儿跪在凌砚门前。
好在人无碍,月过中天时,长公主命嬷嬷将甄渊父女赶出安国公府。
气焰嚣张,大有再不来往的意思。
裴月以为凌砚真好了,谁知第二日,乃至接下来的半个月,崔家陆续传出世子落水病重、药石无医的消息。
怎么会这么弱,淹一次就要死了?
纵使裴月不懂人情世故,也知如果凌砚死了,她肯定得以命偿命。
长公主亦放出类似的口风。
裴月晚上做了几回噩梦,梦到她被溺死在崔家的湖中,为凌砚殉葬。
醒来小女郎抱着母亲哇哇直哭,凌砚好不了,她去给他配阴婚,只求不要连累父母亲。
何氏去了几趟庙中烧香拜佛,好在吉人自有天相,凌砚在病了个把月后,终于幽幽转醒。
甄家的赔礼,崔家一概不收,从此算是结下儿女怨仇。
甄渊为了约束裴月,此后四年将女儿圈在府中,修养身性,学礼明仪。
及笄那年,裴月难得出来一回,好死不死又撞上凌砚,再次结下一截仇恨的梁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