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竹茹也凑过去,轻手轻脚地跟在梁世青后头。“你先把人放床上,我去喊张医生,估计这会儿在吃饭。”“诶!!诶!!谢谢大爷!!”郭大爷忙不迭地跑上了楼。 陈竹茹心下正奇怪,梁父的一声吼,忽然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。 梁世青把人放到台阶上,准备去柴房那边,拿个板车过来。 见陈竹茹半天不出来,气得人都快冒烟了,叉着腰朝房里面大吼。 “还不赶紧出来帮忙?等
陈竹茹心下正奇怪,梁父的一声吼,忽然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。
梁世青把人放到台阶上,准备去柴房那边,拿个板车过来。
见陈竹茹半天不出来,气得人都快冒烟了,叉着腰朝房里面大吼。
“还不赶紧出来帮忙?等会儿真出大事儿了!!人命可等不了!!”
梁父的语气有些恶劣,有种不分青红皂白,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归到她头上的感觉。
陈竹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不过,她倒还真想看看,那个疯女人的腿,到底还能不能保住?
她捂住鼻子,没好气地瞥了眼这两夫妻。
“来了——”
“把床上那床被子拿上!!我去拖个木板车来,你等会把被子垫在下面,赶紧的!!”
见她应了,梁父直接开始给她下命令。
陈竹茹撅了撅嘴,慢慢悠悠地在房间里晃荡,也不想把沾了血的被子抱在怀里,直接拖在地上。
跟个小僵尸一样,晃晃悠悠地慢慢往前走。
“好了没有?!!你是死里边了还是怎样?!!!半天不见人!!”
陈竹茹被他的语气搞得有些烦躁,人已经走到房门口了,直接把那床沾了血,还有点臭的被子,甩到了梁父头上。
“催催催!!催命啊!!你是阎王爷还是黑白无常啊?!!上赶着去索谁的命啊?”
“我这不是拿了出来了吗!!你着急,你可以先走啊!!”
梁父拽下了头上的被子,拧了拧眉,有些不悦地看向她。
“还瞪我!!赶紧把人送过去吧ʝʂɠ?!!”
陈竹茹直接叉着腰,翻了个白眼。
“这就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?!!”
梁世青攥紧了拳头,好像下一秒,沙包大的拳头就要落在她身上了。
“我对长辈一向不都这样??只不过以前是对你媳妇,今天换成你而已——”
她挑了挑眉,语气几乎平静地抛出了句,“再晚点,你的小儿子都要没了?”
儿子——
他梁世青的儿子——
下一秒,梁世青抬起的拳头,停在了半空,咬了咬牙,伸手狠狠推了把陈竹茹的头。
她整个人都被他推得,跟个碎掉的娃娃一样,似乎马上就要往后倒。
“过段时间,再来跟你算账——”
“赶紧上来帮忙——”
被推了把的陈竹茹,也没恼,伸手摸了下太阳穴,嗤笑出声,“行——”
“我这就来,帮忙——”
两人倒没再吵嘴,陈竹茹动作麻利地把那床被子,铺在了板车上。
跪坐在板车的一头,帮梁父把人给放好。
梁母不轻,生生把两人累出一头汗来。
陈竹茹拍了拍手,也不打算下去了。
梁父看见了,也没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把板车的带子往身上一套,拖着板车,一个劲儿地往前跑。
一路上,陈竹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地方。
几乎家家户户都是砖墙屋,只是有的没有把墙刷白而已。
经济状况应该不错。
之前不是有人说,她婆婆的娘家,还是这里有名的绣房吗?
苏州下面的小地方,依靠苏绣,日子估计也不是很难过。
住的,穿的,倒是挺符合八十年代。
不过大部分家庭还是保留着原来的生活习惯。
作为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几年的陈竹茹,还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的。
不愁吃穿,有自己的小日子。
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
一股消毒水味忽然猛地钻进了她的鼻子,她下意识拧了拧眉。
抬头望了眼,“如县卫生院”的牌子出现在她眼前。
是栋三层楼的房子,还挺大的。
门口扫地的郭大爷,看见他们的样子,直接把手上的笤帚一甩,就冲了上来。
“诶呦——这是怎么了?”
一边伸手,把梁母的被子掀开了个角。
“郭大爷,张寒松张医生在吗?我媳妇让羊给撞伤了腿,流了好多血——”
“而且,她还怀孕了——”
一听人被撞了,还怀孕了,郭大爷脸色一白,赶紧招呼梁世青把人抱进去。
梁世青把肩上的布带往地下一甩,走到板车尾,直接把人扛了起来。
陈竹茹也凑过去,轻手轻脚地跟在梁世青后头。
“你先把人放床上,我去喊张医生,估计这会儿在吃饭。”
“诶!!诶!!谢谢大爷!!”
郭大爷忙不迭地跑上了楼。
“张医生,村头梁世青媳妇让羊给撞了,看起来伤得不轻,您赶紧去看看!!”
正吃饭的张寒松,眼神从报纸上移开,细长的金丝镜框下,一双几乎冷漠的眼睛。
黑色的瞳仁靠近上方的睫毛,眼睛留白很多。
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。
饶是已经跟他打了三年交道郭大爷,骤然对上他的视线,还是不由得浑身一僵。
“知道了——”
“我马上下去——”
张寒松语气淡淡的,完全不像是面对有紧急病情的医生。
郭大爷讪笑着地点了点头,边弯着腰边往后退。
嘭的一声,门关上了。
张寒松看了眼卧室的方向,放下了手中的杯子,询问里面的人。
“是你做的吧?”
“嗯。”
里头的人倒是干脆利索地承认了。
张寒松起身,走到了卧室门口,手拿起了插着衣服口袋里的笔,用牙齿咬住了笔帽,抽出了笔。
笔尖的墨在指尖不停涂画。
“你想让我怎么做?”
张寒松还挺好奇的。
“你好好治就是了,治坏了,算我的。”
“这是要砸了我张医生的招牌啊?——”
张寒松懂了他的意思,没再问下去,转身下了楼。
楼下吵吵嚷嚷的,显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。
张寒松拧了拧眉,有些不悦。
梁世青听见了下楼的声音,一抬头,看见个穿着白大褂的人,从上面走了下来,忙不迭地凑了上去。
一把握住了张寒松的手,脸上满是焦急。
“医生,医生,求你,赶紧去看看我媳妇——”
“她还怀着孩子呢!!出了这么多血,孩子不会保不住了吧——”
听到这话的陈竹茹,鄙夷地看了身边的梁世青,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。
“先让我看看。”张寒松避开了梁世青的手,拿了个帕子,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。
梁世青看着张寒松的动作,有些局促地放下了手,往身上擦了擦,把人引到了床前。
“医生,您看看——”
梁世青掀开了被子,露出梁母被撞上的那只腿。
羊角还卡在肉里,跟长在里面了一样。边上的血早就已经干了,看样子已经有些时候了。
张寒松眼睛微眯了眯,这样子,看上去倒还真是他的手笔。
“先消个毒,等会儿把再把羊角给取出来。”
“家属都有谁?可能需要输血。”
“我是她丈夫!!”
梁世青指着自己,语气有些着急。
“那她呢?”
张寒松扫了眼角落里的陈竹茹,不经意地出声。
“她?她是我儿媳妇!”
角落里的陈竹茹忽然被点名,身子下意识轻颤。
张寒松的眼神落在陈竹茹身上,略微停留了几秒。
就是这么个女人——
让上将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——